相信很多人都見過下面這組照片，很多媒體也用過這些圖來宣傳自閉癥兒童。
“赤身躺泥土上，用管子連接起自己的嘴巴和耳朵”，“把垃圾桶倒扣頭上觀察世界”……
但這些別出心裁的照片，并不是擺拍，而是一位自閉癥兒童的真實日常。
照片中的孩子名叫以利亞。
照片拍攝者就是他的爸爸莫西。
而跟拍與記錄的起源，是爸爸希望弄清楚兒子身上到底發生了什么？
1
兒子到底怎么了
攝影師爸爸決定用照片記錄
莫西是一位居住在美國舊金山的攝影師，19歲與心愛的人成婚，2001年，迎來愛情的結晶——大兒子以利亞。
以利亞對物品過度迷戀，對人卻不理不睬。
以利亞非常獨立，剛蹣跚學步，就自己跌跌撞撞地去拿想要的玩具，很少向大人求助。
以利亞上幼兒園時，在一群喜歡胡鬧的小朋友中也總是格格不入。
作為新手爸媽，莫西和妻子一開始并沒有覺得兒子有什么不對。直到弟弟的降生，他們才注意到了大兒子的異常。
但沒有人知道以利亞到底怎么了？
莫西常常因搞不懂兒子的想法而挫敗與絕望。
于是在以利亞5歲時，身為攝影師的莫西決定借助攝影，走近兒子的世界，記錄下兒子種種匪夷所思之舉。
也想著，或許這些照片在尋醫問診時也能派上用場。
爸爸莫西（右），以利亞（中）以及以利亞弟弟（左）
2
拍攝半年后
爸爸收到兒子的診斷書
初期，莫西只是隨機抓拍，因為以利亞對人不感興趣，莫西喊不動他。
但很快莫西驚喜地發現兒子對拍照感興趣，以利亞想參與其中。莫西決定跟隨兒子意愿，拍攝兒子想展示的內容。
他不會要求兒子專門擺出特定造型，而是讓以利亞隨意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挖掘以利亞的喜好，然后在恰當的時機按下快門。
以利亞似乎變成了爸爸的同事，有時會專門跑到相機背后，查看拍攝好的照片。
莫西發現，以利亞在拍照中很喜歡躺下來，利用周圍尋常物品做一些出人意料的事情，在這張照片中，他用真空管連接起了自己的耳朵和嘴巴。
有些照片中，以利亞的動作可能有些怪異，例如將紙袋套到頭上，但這是以利亞自己的創意。
莫西發現，他們父子倆一起創作出來的作品是如此新鮮、有趣、與眾不同，他開始跟隨兒子的視角重新打量這個世界，漸漸地，他終于跟兒子有了彼此理解的感覺。
就在拍攝進行了半年后，莫西也從醫生那為找到了以利亞獨特的原因——他患有自閉癥。
3
自閉癥孩子與世界的互動方式
原來如此不同
診斷并沒有消除以利亞的障礙，莫西也依舊沒有和兒子建立起情感的橋梁。
他決定將拍攝繼續進行，他想要弄清楚自閉癥對于兒子來說，究竟意味著什么？
于是他計劃了一個為期5年的拍攝項目，希望借此走近兒子的孤獨世界。
令莫西驚喜的是，在他為以利亞拍攝了很多照片后，以利亞開始做“導演”為爸爸設計拍攝內容了。
一次拍攝中，以利亞赤裸著身子，蜷縮到了一個塑料盒中，看起來有些詭異，但卻是以利亞自己的“巧思”。
以利亞蜷縮著身子躺在一個塑料盒里
以利亞的特教老師解釋說，“自閉癥人士在感到焦慮不安時，喜歡鉆進狹小的空間獲取安全感，并且很多自閉癥會有感統失調的問題，穿衣服可能會讓他們覺得不舒服。”
通過攝影和學習自閉癥干預知識，莫西與兒子建立了越來越多的連接，有了更多的溝通話題。
3年后，以利亞8歲時，莫西發現他再也找不到兒子身上怪異的舉動，而他也不只有攝影這一種方式與孩子溝通時，拍攝停止了。
但他把3年來與兒子的共同拍攝與創作匯編成了攝影集，取名《Echolilia》。
Echolilia這個詞一半取自兒子以利亞的名字Elijah，一半取自醫學詞匯Echolalia。
Echolalia是指語言模仿，通常用來描述對單詞和短語的機械重復，自閉癥兒童常常會有此行為。
莫西認為，Echolilia這個詞就代表了他與自閉癥兒子以利亞的生活。
《Echolilia》的這些照片細致真實地記錄了利亞與世界互動的方式，以語言難以表達的方式，描繪了兒子的內心世界。
4
“患自閉癥很正常，
這就是我生活的方式”
2010年，莫西選擇將兒子的攝影集《Echolilia》出版發行，并在很多地方舉辦了攝影展。
莫西和兒子以利亞開始頻繁收到媒體邀約，早期接受采訪時，莫西很謹慎，很少提及“自閉癥”一詞，他怕兒子被自閉癥的標簽限制。
但這本書迅速在美國甚至世界迅速引發轟動，以利亞在那段時間甚至成為了自閉癥的代表人物。
莫西意識到不可能永遠隱瞞兒子的自閉癥，他開始希望以利亞接受自閉癥，并不斷告訴兒子，自閉癥不是一個缺陷，沒什么可羞恥的。
《Echolilia》獨特的表達方式也招致了很多批評，一些人認為莫西故意拍攝孩子的古怪行為以及裸露畫面，把以利亞當做賺錢出名的工具。
但很多自閉癥孩子家長給了莫西聲援和支持。
通過互聯網，莫西接收到了世界各地自閉癥父母拍攝的孩子照片，有的表現出孩子不同尋常的肢體語言，有的展現不喜歡穿衣服的習慣，還有的反映對物品的高度關注……
“全世界父母都在試圖記錄和搞懂孩子的特定習慣”，莫西說，“自己只是做了自閉癥孩子父母都會做的事情，只不過更追求光影效果，有更好的相機。”
現在，莫西也不再希望以利亞如同普通人，相反，他希望以利亞意識到自己的與眾不同，并將其視為一種資產。
“自閉癥就好像以利亞擁有的特殊技能，讓他與眾不同的方式去看待世界。”
以利亞（Elijah）有時會和他的父親一起為相冊做宣講，他喜歡在公眾面前講話。
一次，一位聽眾直截了當地問以利亞，患上自閉癥的“感覺”如何。
以利亞回復道，“我不知道如何描述。對我來說，這很正常，這就是我生活的方式。”
5
借攝影表達自我的自閉癥男孩
高中畢業了
以利亞真的在意拍照嗎？
莫西并不確定，但他確信以利亞在乎拍攝中他們此次相互了解的過程。
莫西認為影響父子關系的不是攝影，“不管是拍攝也好，棒球也好，我們只要肯花費注意力和精力建立親密關系，總會獲得回報。”
和以利亞的交往，對莫西的職業生涯以及人生態度有了很大影響，他最大的收獲，就是學到了接受命運賦予的一切，并充分利用，珍惜當下的每一天。他說，“自閉癥也可以看作一種財富”。
在以利亞的個人攝影《Echolilia》項目結束后，他開始和弟弟威爾遜出現在以“家庭”為主題的攝影中。
以利亞的弟弟威爾遜是一個普通的孩子，弟弟的出生，讓父母注意到了以利亞的不同，但兄弟倆感情一直很不錯，弟弟經常追逐著哥哥的喜好，陪伴他成長，慢慢地，哥哥以利亞也對弟弟有了越來越多的關心。
雖然以利亞到現在也沒有突破自閉癥帶來的社交障礙，別人自然而然就能理解的社交信息，他可能需要精確的分析才能明白。
但在莫西看來，這并不影響以利亞成長為一個出色的少年，他喜歡計算機，有強大的詞匯量，喜歡諷刺歌曲，討厭藝術。
他也開始嘗試跟隨爸爸莫西的腳步，進入攝影領域，就像其他崇拜父親的普通小孩一樣。
今年6月份以利亞從高中畢業了，即將走入更寬廣的世界
如果
作為爸爸媽媽的你
恰好也有這個愛好
恰好也有不少以自己孩子為主角的作品
恰好有發表的愿望
歡迎在后臺和文末聯系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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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理 | 梁雨 編輯 | 春桃 主編 | 潘采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