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少年面臨著過去幾代人都從未面對過的壓力。不斷上升的大學學費讓學生債務纏身。校園貸款風波、就業困難、高企的房價不斷的在提醒年輕人,需要他們承擔的這個世界,有多么脆弱。
不過,一些專家正在爭論智能手機、平板電腦和社交媒體是否是兒童和年輕人抑郁上升的原因。
青少年和年輕人的抑郁比率逐年升高,而且占比越來越大。2016年《兒科》雜志一項研究發現,2014年美國12~17歲兒童的嚴重抑郁癥發生率從2005年的8.7%上升到11.3%。年輕人中的嚴重抑郁癥也有所增加,但增速較慢。
主持這項研究的約翰霍普金斯彭博公共衛生學院教授Ramin Mojtabai說,我們需要更多的研究,以了解青少年和年輕人抑郁上升的原因。
Mojtabai說:“可以推測,不斷增加的數字設備,以及社交媒體的使用是其中的一個因素。有證據表明,網絡欺凌會增加兒童和青少年抑郁的風險。”
圣地亞哥州立大學心理學家Jean Twenge認為,青少年花在智能手機上的時間與令人不安的心理健康問題跡象存在著直接的聯系。
她在2017年出版的《iGen》一書中引用了國家健康調查和其他的統計數據。她認為,這一代青少年已經將智能手機作為他們首選的社交渠道,而且,在屏幕上花費時間最多的青少年可能最不開心。
Twenge告訴《今日美國》:“其結果是青少年的閑暇時間都轉到了手機和社交媒體。他們的睡眠時間更少,面對面地和朋友在一起的時間也在減少……而他們父母年輕時候的情況根本就不是這樣。”
即使是數字技術領袖也因為擔心技術會影響大腦的發育而限制孩子使用數字設備。微軟聯合創始人比爾·蓋茨限制孩子們使用手機,而蘋果公司的史蒂夫·喬布斯在2010年告訴《紐約時報》,他不允許孩子們使用最新的iPad。
高調的投資者今年已經向蘋果公司質問:你們如何應對兒童過度使用電子設備造成的身心健康危害,你們如何與之做斗爭?
而且,也有人懷疑,使用智能手機會導致青少年和年輕人的抑郁。
圣路易斯華盛頓大學教育和培訓部青少年和兒童精神病學主任Anne Glowinski說:“人們開始得出已下的結論——認為社交媒體的使用已經改變了文化。”
倫敦經濟政治學院的社會心理學家Sonia Livingstone說,我們應該有一個合理的話語空間來辯論青少年使用智能手機存在的潛在危害和好處。
但她說了其他幾個可能導致抑郁癥上升的因素。 她說,最應該討論的問題也許是孩子們希望公開談論心理健康,并希望社會更加開放地接受存在的心理問題。
Livingstone對《今日美國》說:“現在的人們會更輕易地討論心理問題。因此很容易將其視為一種流行的精神健康問題,但10~15年前,這些都是無人提及的可恥之事。”
她說,“這個世界變得更具競爭力,青少年和年輕人必須發揮自己的作用,因此他們在學校和課外活動中面臨更大的壓力。由此帶來了越來越早的競爭,所以這是對童年的一種破壞。”
南加州大學健康與危機干預辦公室的副教務長Varun Soni注意到,隨著時間的推移,他與大學生的對話有著顯著的差異。
他說,十年前,學生們更傾向于談論生活的意義、目標以及如何過上非凡的生活等大問題。
近年來,后千禧一代在對話中透露了更多的悲觀。學生們現在談論的是缺乏意義和沮喪。
Soni最初認為這只是脆弱程度更高的學生正在尋求咨詢的跡象。但是他在和其他大學同行的對話中也聽到了類似的反饋。
他將其描述為高等教育中的“心理健康危機”。
Soni說:“從根本上說,這是一種分離感。這些學生通過同時在線進行聯系,但是他們下線后,就中斷了聯系。這些學生可能在網上有1000個朋友,但在現實生活中很難交到朋友。”
Soni認為缺乏聯系并不是影響年輕人的唯一因素。其他可能的因素有學生貸款債務,學校槍擊案等等。
美國心理協會(American Psychological Association)發布的一項調查顯示,大規模槍擊事件是75%的15~21歲年輕人壓力的重要來源。
調查發現,與千禧一代或X一代相比,Z一代的成員更有可能將他們的心理健康狀況報告為“一般”或“差”。
Soni說,學生在選擇專業時更容易感到壓力。隨著學費和學生貸款債務的增加,學生們感到選擇那些能夠帶來更高收入的職業會面對更大的壓力。
Soni說:“學生們覺得他們必須把事情做好。”“更重要的是,我能在多大程度上還清債務。”這是非常大的壓力,尤其是有些行業的變革太快,并被新技術以驚人的方式打亂的時候。”
喬治華盛頓大學醫學院的心理學家兼副教授Mary Alvord創建了一個團體治療項目,向華盛頓特區學校的學生傳授恢復力和社交技能。
她沒有簡單的解釋青少年和年輕人抑郁率的上升。她說:“我覺得事情更復雜,關于此事,我們需要討論另一個問題,即,對此我們可以做些什么。”
她說,如果父母關心孩子數碼設備的使用時間,他們可以限制入睡前的使用時間,或者要求他們在沒有數碼設備的情況下在戶外多呆一些時間。
Alvord說,父母可以幫助孩子建立心理彈性,鼓勵他們發展友誼,并提供社會支持,而不是只關注孩子的使用智能手機的時間。
Livingstone說,那些在課堂或學校里感覺被排斥的孩子,可能會在一個在線社區中找到一個志同道合的同齡人,并且只是通過在線聯系來找到安慰。
Livingstone說:“對屏幕時間的恐慌讓人們無法思考我們希望孩子在網上做什么。我們希望對話從屏幕上的時間轉移出來,并開始關注各種活動,以及這些活動帶來的感受。”